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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8节 (第3/4页)
结了婚,怕也没有敢对我动手的,但你说的不错,这也是为了我自己,为了我心中的公平。”伏波的话语郑重了些,“自古以来,所有礼教围绕的都不过是‘尊卑’二字,君尊臣卑,父尊子卑,夫尊妻卑。有了尊卑,才有了次序,才有纲常,才有了那些书生们从小学到大的东西。所有这些,其实都是在教人做奴才和主子,和怎么做好奴才和主子,我对夫妻关系下手,自然也就动摇了这一套的根本。” 没想到她竟然把话题扯得这么大,乐老道收起了笑,也难得肃然了起来:“可咱们公善教里,并没有谈及这些啊。” 他们这两天一直在推演教义,关于夫妻的不过是不要随意打骂妻子,因为那是枕边之人,是你朝夕相处的伴侣,也是你儿女的母亲。若是父殴母,子不救母既是不孝,救了母又肯定是不孝于父亲,不论如何,都要陷子女于不孝的境地。连枕边人也不肯放过,你要如何在外行善?如何坚持自己是个善人? 这道理质朴,也很有些劝善的意思,乐老道从没觉得有什么问题,却没想到伏波会看的如此远。 “再蠢的农人,也不会随意打家里的大牲口。嫁作人妇,要生儿育女,操持家务,侍奉双亲,总比牛马要重要些吧?可他们还是能随意打骂,毫无顾忌,只因他们坚信女人不打不老实,不听话,没能管住妻子的都是废物。而在这些打骂中,才有了尊卑之分。”伏波唇边勾起一抹冷笑,“连枕边人都不当人,自然也不会把自己当成人,如此才能奴颜婢膝的去侍奉上位者,才能卖儿卖女,寡廉鲜耻。现在把打妻儿的人全都论做恶人,必须劝阻呵斥,让他们背上道义上的骂名,你觉得会如何呢?” 乐老道没有作答,只是皱眉看着对方。这能行吗?当然是能的,若别的教派能让旁人一生再也不吃肉,再也不淫乐,自然也能让他们停下打妻儿的手。 “而当把妻子当成人,当成不能打骂的,和外人一样的人,这一重尊卑就要开始动摇了。他会开始也把自己当成人,把儿女也当成人,把世间所有人的都当成人。既然都是人,凭什么你就能骑在别人头上?”伏波顿了顿,“是人,就需要自尊,自尊这东西,可是能让君王血溅五步的。” 明明是个女子,却能说出如此胆大包天的话语,乐老道如此年纪,如此心性,都不免生出了震慑之感。他明白这丫头不是在说大话,也不是什么狂言,她只是一本正经的的说出了心中所愿,动了动嘴唇,老道喃喃道:“可是人人都如此,你要如何统御属下,这岂不是自毁江山?” 伏波笑了:“我是个女人,想要坐稳位子,本就不能靠三纲五常。而百姓们是最能记住什么人曾对自己好的,先父不过扫平了海盗,就能被人奉做正神,香火祭拜,我又有什么好怕的?” 她没有说自己想要怎么办,但是她办的学堂,她立的公善教,她撒出去的那些说书先生,会计、护士,莫不是在说着些什么跟这世间大大不同的东西。而这些,也是她如此坦荡的依仗。 “如此肆意,终归是要千夫指的。”良久,乐老道叹道。 伏波却摇了摇头:“世间的所有思潮,都是规训得来的,然而再怎么驯服,人也是人,总有活不下去,甚至只是咽不下那口气的时候。他们可以有他们的方法,我却也要有我的,而世间最多的终归还是黔首黎民,只要他们能睁开眼,能明白事理,又有什么人能抵挡的住呢?” “这不是你一个人能达成的,也不是三五年就能变化的。”乐老道肃然道。 伏波笑了:“那道长可要好好选几个弟子,百年之后,才有人继承遗志啊。” 看着她那毫无杂质的笑容,乐老道深深叹了口气:“我这是被方天喜那老东西坑了啊。” 这赤旗帮哪里是养老的地方,唉,可惜逃不掉喽。 第三百零四章 “头儿,怎么胡子都剃了,可是为了穿新衣裳?” 见到手下一群家伙嘻嘻哈哈,李浪也不气恼气,还炫耀似的挺了挺胸脯:“可不是嘛,好不容易换了新衣裳,就得好好露出来显摆显摆!” 他身上的衣服的确是新发下来的,而且还改了样式,在前襟处绣了一长两短三条红线,线条曲折,宛如波浪,极易分辨,只是胡子留的长了多半会被盖住,倒闹得军中到有一票人剃了须,怎么也要把这鲜亮亮的标记露出来才是。 “这便是尉官了啊,头儿,你说这中尉和营正有啥区别?”有人挠头问道。 李浪嘿嘿一笑:“你这就不懂了吧,尉官是官职,营正是差遣,你有了带队的本事,却不一定能当官啊。” 一群大老粗有些听明白了,有些却还糊涂着,但是不耽误他们齐齐点头,还